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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心纹
2025-03-05IP属地 湖北18

夜雨敲窗,我独坐灯下,忽觉指节隐隐作痛。刚过而立之年,手生出了薄茧。恍惚间想起母亲的手,那些经年累月刻下的纹路,原是世间最绵长的情书。

童年记忆里,母亲的手总在晨雾里揉面。糯米粉簌簌落下,在瓷盆堆成雪山,她五指微曲,像春蚕啃食桑叶般耐心。氤氲的蒸汽中,那双被烫出红痕的手托着青团,将艾草香揉进江南的清明。那时她的手还光滑,指甲透出粉色的月牙,能轻易拆解我打结的红领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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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学住校后,母亲的手化作月下绣娘。某个晚自习归家,撞见台灯晕黄的光圈里,她正用胶布缠住渗血的指尖——我的校服纽扣崩落处,歪歪扭扭的针脚里藏着她偷偷练习的笨拙。从此每件衣裳的针脚都藏着暗语:第二粒纽扣缝两遍,裤脚内里多走三针。

离家那日,她的手在月台上忽近忽远。列车启动的刹那,突然从车窗塞进一袋温热的茶叶蛋。隔着朦胧水汽,我看见她皲裂的指节上还粘着蛋壳碎片,掌纹里蜿蜒的沟壑,像极了故乡门前的老梨树枝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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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今视频通话里,她的手总藏在镜头外。直到上月归家,才惊觉那双手已布满褐斑,如褪色的树皮蜷在毛线团里。我捧起这双枯槁的手,忽然触到当年青团的热度、针线的纹路、茶叶蛋的余温,那些我以为遗忘的时光,原都被这双手细细焐着。